【HXYA诡案组】Ⅰ燃烧的眼泪(下)

●相关设定见合集第一项。

诡案组成立事件结束,下章开启新事件。(我创死你们)

(我吐了,五人组集结这个事件都只是在交代设定,一点都不阴间啊!快让我写尸体!)

  

  

  

  “猫猫,打个赌吗?你们一定会需要它的。”

  米洛瞳孔的突然变化,让黑猫有些吃惊,他好像很自然地就使用了自己的能力,这在新手中确实不常见。

  “不赌,反正东西是你背,爱拿不拿。”

  直觉告诉他不需要赌,米洛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这么明显的坑还骗不到自己。但是不赌归不赌,黑猫还是很好奇,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踌躇的神情反而把米洛给逗笑了。

  “哎呀猫猫,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嘛,小心憋死了。”

  “哼,我不问了,你爱说不说。”

  “好!反正不是我好奇,你爱问不问。”

  米洛对着黑猫比了个鬼脸,学着他的语气回怼一句,随后脚底生风般抱着背包夺门而出。而黑猫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脚底生风,收了显形直接穿墙而过追上米洛,

  “汝母!你可真是太会聊天了!”

  

  当然最后米洛还是告诉了黑猫原因。

  “我刚刚就是没来由的,眼前忽的闪过许多电脑屏幕的画面。很难说究竟有什么理由,你知道吧?就感觉电脑它想跟我走,或者说我一定要带走它。”

  “嚯,那你的电脑还真是劳模啊。”

  嘴上虽然这样吐槽着,黑猫心里却细细琢磨上了。

  米洛这模棱两可的描述实在是太难理解了,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一定擅长于那危险的第五元素,并且拥有不弱的精神力,甚至有可能还拥有预言的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只要能练好,米洛就可以拥有一定的自卫能力,而黑猫就不用过度分心去保护他了。

  前提是他这个茄子脑袋真的能练好。

  “你!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啊猫猫!”

  还在琢磨着,米洛却突然这样说道,

  “你刚才绝对说了我的坏话,对不对?”

  “你……你听见了什么?”

  “啊?刚刚不是你在说话吗?茄子脑袋什么的……”

  好,白担心了,连守护灵和被守护者的精神链接都无师自通了,看起来他真的能学好,真棒,以后的假期有着落了。

  

  

  

  和cen约定的地方离米洛的住处并不远,但米洛却对这个地址毫无印象,所以他猜这一定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但恰恰相反,这是个热闹的小巷。

  此时还没有天黑。油烟,酒精,人们的狂欢和嘈杂的音乐像一群讨厌的虫子,在他脑中爬行,啃食。欢快、忧愁、愤怒与仇恨,各种各样的情绪拧成一股绳,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米洛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米洛。』

  察觉到他不太对劲的黑猫尝试从精神上向他发起呼唤,试探他的反应,而对方也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做出了回应。

  当然,他还没有适应怎么样从精神上回复对方,突然出声似乎把身边经过的路人给吓了一跳。

  黑猫保持在半透明的灵体状态跟随在米洛身边,不断地和他说话,好让他保持清醒,也可以让米洛好好练习一下精神力。黑猫承认自己遗漏了一点,强大的精神力是种天赋,更是种负担,这意味着只有他真正掌握了这项能力,才能从人群的干扰里脱身。

  毕竟用一把完全不熟悉的武器可是很危险的。

  

  

  一路上耳边都是轰鸣,米洛强忍着头痛,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黑猫。

  也不知道是不是慢慢习惯了,在没走多久以后,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慢慢远离,而有些东西却在渐渐放大。

  左手边的酒吧,他们在店门口挂了一串风铃,清脆的声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每一处有风的海滩;房檐上有两只麻雀,它们依偎在一起,倾听着彼此的心跳;还有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一个熟悉的朋友。

  意识被有意无意地牵引,最终回过神来的时候,米洛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而刚刚还在身边的黑猫却已经不见踪影。

  “请问……”

  刚想试探开口,却一眼撞上了对方眸中那摸笑意浓郁的红,到嘴边的话也被对方抢了去。

  “我们以前见过吗?”

  米洛有些愣住了,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位金发红眼,笑容温和的男性。但是对方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很奇特的力场,亲切,稳重。是米洛很喜欢的感觉。

  “应该没有……吧?”

  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坚定了起来。而正当他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啸,熟悉的风自身侧掠过,极具攻击性地砸向自己面前的人。

  但这似乎只是警告,对方向后轻轻一跳便躲了开来。沉重的气流卷起沙尘,钻进米洛的鼻腔,让他一阵咳嗽。

  “咳咳……猫猫!”

  “还叫?!一转头你人就没了,真是一点不让我省心!”

  显了形的黑猫抓住米洛的胳膊,将他一把拉到身后,满脸戒备地盯着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拐走”了米洛的人。

  直到这时,米洛才想起来观察四周。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那个喧闹的地方,脚下是老旧的青石砖,似乎刚刚下过雨,坑坑洼洼上的水潭盛满落日的光。两侧是长长的砖墙,白漆剥落,一些墨绿的植物倔强地在墙缝间生根,为它染上一层有一层的阴影。这条悠长的小道向着他眼前延展,似乎看不见尽头。

  而在黑猫和那人对峙的时候,两种脚步声快步地奔向了这里。

  “黑猫!……红叔?”

  

  

  

  因为这项小插曲,几人会面的地点从人群聚集的巷子,临时改到了这个没有监控,没有人烟气息的地方。

  米洛抱着电脑,找了一块干净的墙根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翻看着卡慕刚刚给他的U盘,这还是黑猫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以往的他总是一副什么都行的模样,不挑剔但也绝对不是很喜欢。

  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忙的四人只好聚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确保他们的谈话声不会影响到米洛。

  “所以你找米洛是因为感觉他很熟悉?”

  “不止米洛,昨天那个小画家我也有一样的感觉,但我记不起来,所以就想来问问本人,说不定能找到关于我以前的事情,或者能有我想找的人的线索。”

  黑猫还是很难对红叔放下戒心。不光是他,cen和卡慕也还没有信任红叔的理由,如果不是黑猫,他们甚至不太能相信米洛。

  他和昨晚那个“画家”太像了,无论是声音、外貌还是能力。就像是二重身,原主和自己的影子一样。卡慕在想到这件事时,总会没来由的心慌。

  但几人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他们欠缺考虑了。比如现在,红叔就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在絮絮叨叨,

  “你们也真是的,虽然选在人多的地方确实不容易被记住,但这地方也太乱了。还有黑猫,他们两个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不是新人吧?知道米洛擅长精神力并且才刚刚开始学习还带他过来,就不怕他晕倒在那里?”

  眼看红叔就要上头了,cen适时地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红叔,声音太大了。”

  本意当然不是让他小声些,红叔也明白,微微扶额叹了口气,放缓声音解释到:

  “抱歉说了你们这么多,你们也知道,我和米洛一样擅长精神力,而且掌握度更深,所以你们今晚打算干嘛我是清楚的。

  “这并不安全,尤其是米洛来说,要不是因为你们说他差点也被杀了……”

  

  “昂口!你好吵啊!”

  这次轮到米洛打断话题了,而且从他的角度似乎更有发言权,幽怨的绿眸深处可以看见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你训他们就好了,干嘛要在我脑子里广播啊!”

  “抱歉抱歉,链接忘记断了。”

  反应过来的红叔连连道歉,卡慕则一副没憋住的表情笑道:

  “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难同当啊米洛。”

  “滚呐!我吐了……要是等下程序报错就怪你!”

  

  黑猫早就不耐烦听红叔唠叨,趁着这个小插曲,他干脆从红叔边上溜走,跑到了米洛旁边,

  “都叫起‘昂口’了?你们熟络得挺快嘛。”

  “什么跟什么啊……就是个外号而已。”

  米洛嘴上吐槽着,脑子里却没停,刚刚那声“昂口”完全是他无意识中叫出来的,在黑猫吐槽之前,他甚至都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真的像红叔说的,他们以前是熟悉彼此的存在?

  但显然他还做不到一心三用,刚刚写下的程序还没运行就被标红了。

  “猫猫你走开啊!”

  “明明是你自己打错的,怪我干嘛?!”

  红叔没再训话了,但显然也没安静多少。

  

  

  

  天刚黑不多时,米洛便完成了对所有文件的检索,却也搬出了一个更大的难题。

  “你可以理解为这些文件都被加密过,就像……就像锁在不同的箱子里,嗯,十几个箱子。然后给了你两百把钥匙,每一个箱子可以被不同的钥匙打开,而且每个钥匙打开以后的内容物都不一样。”

  米洛把他的电脑抱起来,向其他人展示屏幕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铺满文字的txt文档,上面有的记录着人名电话,有的写着地址和门牌。

  “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列了出来,合情合理并且真实存在的只有这二十多个。”

  卡慕接过米洛手里已经开始变烫的设备,翻看了几眼上面的文字,大部分人名和电话还有地址被单独排除了,那是新闻上已经发布了的火灾地点和遇难者信息。

  排除了这些,再去除眼下并不太重要的个人信息,只剩下七个建筑名称。

  “没有时间吗?”

  米洛摇摇头,在所有破解出来的信息里,没有一项和时间对得上号。

  “那个人说今天晚上等我们,会不会指的是零点以前?”

  cen看了看手表,距离零点还有蛮长的一段时间。

  “有可能。”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的信息就是这七个地点,而在这里面,会有一个是那个疯子说的‘剧院’,是吗?”

  电脑发出了没电提示,米洛有些慌张的从卡慕手里抢回电脑,把他刚刚解完的程序保存,又将那个txt文档发给自己的手机。

  “但就是这里面也可能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吧?”

  黑猫撇了撇嘴,

  “没人蠢到把机密文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如此贴心地给你整合到一个U盘里。”

  “那可不一定。”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红叔突然发声,满是笑意的红眸在灯光下闪烁,狡诈而危险。

  

  “在深夜点燃大火,根本不怕暴露的连续行动,这是那个喜欢夸张表演的“小画家”干出来的事。或许他享受瞩目的感觉,更享受每一次看见人们惊慌失措时的成功,都像歌剧谢幕一样优雅而华丽。

  “我敢打赌,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比起彻底藏起钥匙,他会更喜欢把答案送到你手里,然后看你焦头烂额,自以为掌握了线索和先机,却一步步落入蛛网。

  “如果在失败的最后,你发现答案一直就在自己眼前,这样的剧本一定很精彩吧?”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窝在电脑前摆弄手机的粉色脑袋,

  “你说呢?米洛。”

  “啊……我觉得,有道理,挺有道理的。”

  米洛嘴上熟练地敷衍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带停,关闭了电脑以后,抬头看向了其他人,

  “呃,要不我们,先加个好友?”

  

  

  

  圈内新人米洛先是被灵体红叔和黑猫都有手机这件事给惊讶到了,但让他更惊奇的还在后面,

  “这手机居然能穿墙?!”

  他兴冲冲地拿着红叔的手机研究着,加好友建群转文件这事被完全抛到了cen手上,黑猫早就有了cen和卡慕的好友,啥也不用弄等着收消息就行,于是干脆和米洛科普了起来,

  “能在这边晃悠的灵体基本都有,毕竟大多数时候也要融入你们人类社会嘛,这些东西都是找‘钟表匠’特制的。”

  “钟表匠?”

  “这是巫师界的黑话。”

  卡慕适时地补充道,

  “我们把在处理案件前线的人叫‘守门人’,也就是我们这些家伙。而那些不擅长打架的巫师,在这行衍生出了很多别的职业。

  “四处贩卖情报的被称为‘诗人’;制作售卖道具和武器的叫‘钟表匠’;制作并贩卖魔药的是‘调酒师’;售卖原材料的是‘园丁’。”

  

  一连串的称呼让米洛有些头大,挣扎一番后他选择了放弃,把手机还给红叔以后,去边上活动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身体去了。

  而卡慕虽然是巫师界黑名单上的风云人物,但也碍不住他的路子广。几通电话下来,七个地点被排除得只剩两个。

  一个只向室内中学开放,用来举行运动会的大型体育场,那里平时几乎不会有人进去;

  还有一个,是老市区里一座废弃的教堂,因为历史原因,它虽然被废弃了,却一直没被拆除。

  

  “直感上,我觉得应该是教堂。”

  卡慕和红叔都有这样的感觉。废弃的教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精美的彩窗,富丽的穹顶,和一些破碎的时间久远的艺术品。

  如果是体育馆的话……卡慕的记忆里只有永远不准踩的草坪,永远沾满灰的塑料椅子,嗯,还有强迫参加的团体项目。

  真是一言难尽,他很难把粘腻的汗水和那个精致的“画家”联系起来。

  “但是我觉得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就要和卡慕Sama反着选了。”

  黑猫摇摇头,他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画家”,对他的形象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是从cen和红叔的描述中有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大概印象,而卡慕少见的没有参与这类话题,只给出了一个“疯子”这样模棱两可的评价。

  “米洛呢?”

  cen其实也想去教堂,但又担心万一他们没有选对的话,可能会遭受惩罚,犹豫之下,他想听听另外一个没有表态的人的意见,这才发现米洛好像很久都没出声了。

  “米洛?”

  米洛似乎从刚才走开后一直都没再动,靠在墙边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有神态变化,他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这边,又或者是……

  cen因为身高问题,不太能看清微微低着头的米洛眼里的东西。但有了怀疑,他便稳步上前,压住米洛的双肩,微微弯下身子,试探着米洛的反应。

  哪怕是这样的动作,对方也没有回应。但是cen看见了米洛眼底收敛,却无比浓郁的绿色光芒。

  这让cen很容易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画家”,被他所控制的人也呈现了绿色的眼眸。他们的精神波动也很相似,但不同的是,米洛此刻的眼睛里的颜色更加深厚,波动平和,仿佛温润稳重的祖母绿。

  而那个“画家”的精神波动过于随心所欲,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明艳透亮的沙弗莱。

  犹豫间红叔已经走了上来,对于精神力,在场几人中他几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cen很自觉的让开了位置。

  同样见证了昨晚那场事件的红叔也发现了cen所疑惑的事,但不同的是他很快就明白了米洛的现状,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也不要打扰他。随后拉着cen轻轻退后,回到卡慕和黑猫旁边,小声向几人解释道:

  “他进入预言状态了。”

  “预言?!你是说这个粉毛小子有预言能力?”

  卡慕的反应要大一些,他在巫师界混迹多年,也只见过两个会预言的人,不能说拥有这项能力的人少,只是能预言且还没有疯的实在是太难得了,干这一行的人为精神病院至少贡献了一半以上的床位。

  “对,所以先等等吧,说不定等他清醒过来,我们就知道要去哪里了。”

  cen的担忧要明显一些,红叔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别担心,他们虽然很像,但一定是两个人。”

  

  

  

  米洛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

  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湛蓝的天空,纷飞的蝴蝶和白色的野花。一切都美得太假了,他闻不到风的味道。

  “欢迎回来,好孩子。”

  欢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米洛转过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棕色的三角披风有些宽大,长摆垂到大腿,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气息,内里却能看出来他过于精致的装束,就像是橱窗里不染尘的娃娃。同色的贝雷帽有些戴歪来,露出下面那一头略带乖张的粉发。

  熟悉的装扮,耳熟。

  大概是感觉到了米洛的视线,他也停下了手中纷飞的画笔,转过半身,将挡住画作的地方让开来。那幅画就是这片原野这片天,简直一模一样,仿佛他们正身处画中,而那人侧领上的宝石胸针,闪耀如一轮翠色的太阳。

  “喜欢吗?”

  少年明亮的绿瞳盈满笑意,过分熟悉的脸庞映入眸中,声音平和而友善,米洛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在别人耳中听起来会是这样的感觉。有些陌生。

  奇怪吗?好像也没有那么怪,在梦里还能看见另一个自己,挺有趣的。

  “感觉……有点单调。”

  少年笑着没说话,沾了沾调色板上的白色,往画布的蓝天里又画上几笔。一群鸽子从远处飞过,又在他们头顶慢慢盘旋,落了一片羽毛到米洛肩头。

  “现在呢?”

  “这些都是假的吧?你也一样。”

  米洛摇了摇头,纯白的羽化作细雪,隔着薄薄的衣物,却传来一阵温暖。

  “这些当然是假的,好孩子。”

  少年轻笑,站到画布前,继续在上面填充,这次似乎是一个的建筑物,

  “但我不是。”

  

  【我是从艺术品的坟墓里走出来的】

  【是世间真实的存在】

  

  “这里不是待客的好地方,原本我想选教堂的。”

  他自顾自的说了很多米洛听不懂的事情,似乎有些遗憾,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幅不谙世事的模样,

  “就是可惜,那里已经有人了。说不定我好心的朋友可以帮忙劝走她?”

  这么说着,他又点了些颜料,轻轻在画面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刚刚他还在谈论的教堂。

  “但不是现在,好孩子,不是现在。你还不该睡着,快回去吧。”

  那座白色的建筑里有钟声响起,将米洛的意识一点点推离。

  “来找我吧。在他们挥洒青春的地方,午夜钟声响起前,我会等你的。”

  

  

  

  米洛刚清醒过来,就看见面前不远处,四个人排成一排盯着自己。

  “我……你们干嘛……”

  好不容易吞下因为这诡异一幕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米洛心悸开口,那四人却在听见他说话以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仿佛诡异的是自己才对。

  “米洛,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卡慕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有些着急地快步来到米洛的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米洛却一脸不解,他看见有黑色的细丝覆上卡慕的额头,有生命似的扭动,颤抖,伸向对方的眼睛。

  

  他在紧张,还有害怕。

  以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在他眼前。

  

  【别担心】

  下意识的,温和的嗓音夹杂着平静的能量,撞进卡慕的耳中,安抚着他莫名慌乱的情绪,

  【不会有事的】

  “woc米洛!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滚呐猫猫!”

  

  彼此解释了一番后,几人比起乱撞碰运气,还是决定相信米洛所梦到的东西。

  但是红叔和卡慕却有了些分歧,缘由就是那个“画家”到底是不是二重身。

  二重身,一种因为“第二面”的出现而诞生的存在。他们和原主几乎没有差异,拥有独立的意识和思想,完全一致的外貌和声音,只不过几乎所有的二重身都只能是灵体。而且似乎所有的二重身都对“取代原主”有着近乎本能的执着。

  卡慕觉得他除了二重身以外别无可能,但红叔却一口咬定他和米洛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绝不存在“争夺原主身份”这样的联系。

  cen和黑猫完全插不上嘴,最后只好以赶路为由,和米洛一起将两人拉开,打了两张车分开坐,各自冷静去了。

  卡慕这边倒是不需要怎么劝,只要冷静下来他自己是能想通的。这边车上的黑猫通过和米洛的精神链接了解到,红叔也不用劝,就是太啰嗦,絮絮叨叨讲了一路。引得黑猫一阵庆幸自己没和他一辆车。

  夜晚的体育馆并不寂静,很多晚锻炼的人在这里运动。几人分头行动,在外围绕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黑猫自告奋勇地拉上米洛,利用风场翻进了体育场内部,几分钟以后,红叔就收到了米洛的消息,来到一扇被他们打开的侧门。

  “那边看台下面的器材室亮着灯。”

  米洛指了指远处,一片黑暗中的明亮窗口总是显眼的。

  “猫猫先过去看情况了。”

  快步走上前去,才发现原本属于器材室里的东西都被移了出来,杂乱的堆在外面,就像是没人要的垃圾。

  记忆中熟悉的设备蒙上尘灰,金属结构上的角落结上一层厚厚的蛛网。如果这是谁的青春最后被如此封存,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黑猫就在门口,见他们过来,便向众人示意自己身侧的那块铁板。原本以为这里会像外面的那些器械一样锈迹斑斑,但实际上它却干净如新,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卡慕挑眉,伸手去推门却发现并没有锁。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不擅长打架的米洛和红叔很自觉地排在最后,警戒着外面的情况。剩下的三人,以卡慕为首,做好准备后径直推门而入。

  灯火通明的,光线有些刺眼,原本应该像外面那堆设备一样遍布沙尘的房间,此刻和背后那道大门一样一尘不染,看得卡慕一阵咋舌。

  宽敞的房间没有堆放东西,如同新刷过油漆一样白净的墙面下,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蜡烛。在它之上,还挂着很多油画,有田园沙丘,也有林立都市,跳脱又迷幻的色彩,吸引着他们的视线,没能注意到身侧移动的黑影。

  “小心头上!”

  米洛的惊声呼唤让三人回过神来,下意识各自朝一个方向翻滚闪避,闪着寒光的利斧自身旁落下,但黑猫因为位置不太好,还是被擦蹭到了肩膀。

  躲开后回头,只看见两副比人高的夸张骑士盔甲握着长斧,一左一右将大门挡上,使米洛和红叔与他们隔绝开来。

  “猫猫!”

  红叔急忙拉住想要冲过去查看黑猫情况的米洛,守护灵与被守护者的联系让他们能共享许多东西,黑猫受伤,米洛自然也感受到了。

  而并没有被那些盔甲影响到的cen和卡慕,在躲开后反手攻击,强大的水压与高温交织,将偷袭他们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我没事,你别过来!”

  强忍着疼痛,黑猫朝米洛喊。而这座屋子也没有给米洛过去的机会,大门被重重砸上,将三人锁在了里面。

  cen快步来到黑猫身边,查看他的伤口,肩上的口子并不大,没有血,从里面缓缓流出一些细碎的光点。

  照理说这么小伤口,像黑猫这样较为强大的灵体赶快就能愈合才对,但此刻这道细缝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cen暗骂一句,抬手轻轻覆到伤口上,腐水裹挟着光点,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道裂缝中,疼得黑猫一阵龇牙咧嘴。

  “咣”的一声,头顶的灯突然熄灭,只留下最里面的一盏顶灯,惨白的光芒笼罩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少年,原本上一次在火场中看不真切的面孔,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你就是米洛的二重身吧?”

  卡慕沉声,手里温度升高,挡在黑猫前面。

  “不不不,先生们,我并非如此无聊的存在。”

  少年反而有些不高兴。他好像不屑于去掩藏自己的情绪,连连否认道:

  “几位可以称呼我Melor,一位来自艺术之乡的画家,我和那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两个人,两个独立的灵魂,两个各异的存在。”

  

  “很抱歉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原本我也想选那间曾经辉煌过的教堂,只是没想到已经有别的孩子在那里定居了。”

  Melor忽略彼此之间僵硬的气氛,卡慕他们想做什么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的背后,是昨天见过的那幅,面色阴沉的男孩的肖像画,只不过这次,他有记得画上那些灰色的眼泪。

  “欢迎来到‘展厅’,先生们。这次的展览,主题为‘救赎’。于烈火中长辞的人或物,我在这里,为他们的存在留下痕迹。

  “那么现在就按照各位的习惯,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幅画,称呼为‘哭泣男孩’好了。可怜的孩子,明明他和他的母亲一样生前遭受着烈焰的折磨,却在死后也成了纵火的凶手,还被这个世界两次宣判死刑。”

  Melor白湛的手指划过画上男孩的脸庞,念诗一样讲述着他的每一幅作品。

  

  “所以我把他的眼睛挖了出来,画进太阳里,卖给了一位作家。他写过很多书,但没有几本是真正出自他手,于是他的徒弟找上我,那幅画让他在最骄傲最闪耀的时候,在烈日般的聚光灯下,化成了一颗真正的明星。

  “我把他的舌头割了下来,画进湖水中,卖给了一位老师。她教出了许多成功的人,却没能教出她的女儿,那可怜的女孩在跳江前找到我,用所有的积蓄委托我在母亲节那天,送上这份充斥着无尽憎恨的礼物,这对水火不容的亲人,死后也无法重聚。

  “我把他的心脏剜了出来,画进百花间,卖给了一个学生。他把那幅作品捐到了校,挂在那些常常欺负他的,那些坏学生的头上。这是我最仁慈的一回,他们会在美妙的梦里,在温暖中迎来生命的终章。”

  

  语气充满着感情,时而沉重时而高亢,仿佛此刻他便是牧师,只言片语间,就是对那些遇害者的讣告。

  “疯子疯子!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黑猫已经无法认真组织语言来咒骂他,只好不停重复着卡慕最开始的评价,稍稍一动,肩上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喜欢这个称呼,小猫咪。”

  Melor停下了他的一切表演,精致的面容笑意盎然,转向台下仅有的观众。脚下发力,轻飘飘地掠过三人,留下几句耐人寻味的话:

  

  “可是凶手究竟是我,还是那些买家呢?”

  “好好想想吧,心地善良的先生们!如果没有我,这些买家可是会因为谋杀而坐牢的。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天使,而你们才是恶魔!”

  

  “卡慕!红叔和米洛还在外面!”

  cen还在帮黑猫处理那道可怖的伤口,在发现Melor有要离开房间的迹象后,连忙提醒身边的同伴。

  回过神的卡慕也是立即做出反应,眸中金红交替,房间内唯一的出入口应声变形,开始扭曲延展,倒在门前的盔甲渐渐变红,灼热的温度在金属上蔓延,让人没有办法轻易靠近它。

  与此同时,卡慕手中来不及融化金属,只好用单纯的火焰球攻向对方。

  本想这样就能拦住那位Melor的脚步,却不想对方对此视若无睹,径直穿过了那些危险的障碍物,消失在了卡慕的视野中。

  “靠!我就说他是二重身!”

  

  等卡慕终于打开大门,外面只剩下红叔和米洛,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他人呢?!”

  似乎是被卡慕的语气吓到了,米洛有些卡壳,举起一枚精巧的银色U盘,结结巴巴地说:

  “啊……他,他把这个给我以后,就走掉了……”

  “你们都拦不住,总不能指望我们来拦吧?”

  红叔适时地上前,挡在明显有些冲动上头的卡慕面前。

  他和米洛确实拦不住Melor,但如果要动真格,他一定能拦住卡慕。

  【很抱歉因为我的一时兴起而将你卷了进来,好孩子,这是我的道歉礼,希望它能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这是Melor将U盘交给米洛时说的话。

  红叔不明白米洛的二重身为什么能和米洛完全独立开来,更不清楚卡慕为何对二重身的存在如此紧张,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卡慕追上去,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冷静一点,卡慕。我们现在还在他的‘地盘’上。”

  红叔声音沉稳,夹杂着厚重的精神波动,让卡慕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太过于紧张和冲动了,自从那件事之后……

  身后,cen架着黑猫走了上来。黑猫肩上的伤口表层已经恢复,不再流出那些浅色光点,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唉,受了伤今晚就别乱跑了,你们跟我来吧,我的住处就在这附近。”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红叔在看见脸色不好的黑猫之后,只好忍下一肚子话,叹了口气这样说到。

  

  

  

  红叔虽然是灵体,但似乎已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所说的住所,其实是一家所处位置很奇怪的,白天喝咖啡晚上喝酒的酒吧。

  入口在体育馆附近的一条商业街上,两栋商业楼的中间,呈下沉态,位于其中一栋楼的地下室内。要想找到这家酒吧,你必须要绕到一尊铜像背后,沿着像地下停车场一样的水泥通道走到底,向右边拐过去才能看见正门。

  酒吧有两层,一层是吧台,几套简单的小桌和靠近墙边的沙发座,不过这里似乎已经有些日子没开业了,桌椅上落有一层浮灰。第二层的走道尽头是个逃生用楼梯,连接着商业楼后方老式居民楼的一楼,目前正被红叔当做住房来使用。

  主卧次卧,还有客厅和书房的两张沙发,挤下了一行人。当然为了舒适感,黑猫索性变成了猫形态,以伤员的身份和可以跟米洛挤一张床的理由抢走了次卧。

  第二天除了一向自律的红叔和一大早就出去办事的卡慕,其余三人硬是睡到午饭时间都快过了才起来。

  坐在空无一人的酒吧内吃着外卖,几人等来了消失一早上的卡慕。

  “那家伙给米洛的U盘里都是巨量有关Thorns搞的那些破事的证据,我是为了这个才跑了一趟,免得夜长梦多。”

  

  “省协会那边……”

  卡慕朝cen摆摆手,然后对红叔说:

  “麻烦给我杯冷的,什么都行,记账给钱。”

  红叔无奈地撇了眼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的人,手上熟练地调了杯去冰的冷萃,又取了冰箱里给他留的三明治,放到卡慕面前的桌上。

  卡慕也不客气,抓着三明治几口吞下,扫了坐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的众人,略带烦躁地说道:

  “别想了,省协会那帮家伙能有个屁用!

  “Thorns这个破组织在咱们市盘踞已久,和省协会的手下分会抢地盘和话语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能把它彻底拍死的机会,省协会怎么会放过?我跑着一趟也只是免得他们倒打一耙,把我拉下水罢了。”

  黑猫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盯着电脑默不作声的米洛,问道:

  “那Melor呢?”

  米洛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敲键盘,只是力度小了很多。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废物协会治他的罪吗?别开玩笑了!那帮家伙根本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替罪羊!”

  卡慕的语气不好,但此刻没有人在意,

  “省协会因为那两个U盘,还为了拍马屁,差点在总馆那帮代表面前把他吹成第一线索人,五星好市民了!”

  

  几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米洛不紧不慢地键盘声和红叔轻轻收拾桌面的声音轻轻回响。

  最后打破这一潭死水的,是米洛。

  “看来你们并不怎么受欢迎嘛。”

  说着,他像是刚刚完成一项工作一样,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抱起红叔给他热的牛奶,浅浅抿了一口,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用慵懒的嗓音补充道:

  “嗯,现在是我们了,我们挺不受欢迎的。猫猫我摆烂了,以后你养我吧。”

  “你是真狗啊。”

  几人听了这话都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突然都有了和米洛一样的疲惫感,接下来呢?要离开吗?cen低头思索,自己不靠这行吃饭倒还好,无非就是原本浅踏一脚的领域,以后再也不碰罢了。红叔也关系不大,他本来就有属于自己的店面,倒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米洛和黑猫或许可以和自己一样另寻他路,但卡慕不行,他绝对不会离开这行。或者说,让他离开这行的唯一方法,大概就是把‘门’关上,让灵体和巫师都彻底消失。

  一阵轻敲桌面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向红叔的方向,对方却一脸早已看穿的笑着,说道:

  “都丧着个脸,你们这帮小年轻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啊?

  “在别的协会或者组织混不下去了的话,自己组一个不就好了?”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过家家,不是能张口就来的。

  cen下意识看向卡慕,对方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无奈叹气,将手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你要真舍不得,我也可以陪你。”

  “cen~”

  “闭嘴!傻狗。”

  红叔笑着摇摇头,只感叹年轻人终究还是藏不住事,拿了一只碟子盛些果干,来到黑猫和米洛旁边,

  “你们呢?有想法吗?”

  

  “米洛去我就去。”

  “猫猫去我就去。”

  默契的二人愣了片刻,便一如既往地开始了以“谁要为谁负责”为主题的,吵闹的小学生拌嘴。

  而从刚刚的低沉状态恢复了的卡慕拿着空杯子,坐到吧台前,沉默片刻后,才朝桌后正在帮他调续杯的人问道:

  “那红叔呢?你其实并没有进入这个圈子的理由,不是吗?”

  “嗯?找人不算吗?”

  对方笑颜不变,波澜不惊的红眸毫无畏惧地迎上卡慕质疑的目光,反问到。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说实话很难让人相信。”

  红叔点点头,似乎也很赞同于他的说法,

  “确实,如果只是为了找人的话,我大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但现在不是了,我要见那位小画家,他和米洛给我的感觉一样,都很熟悉。而且看起来他知道很多事,我需要他的情报。还有——”

  故意停顿片刻,红叔缓步来到还在和黑猫吵嘴的米洛身后,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粉发,

  “昨晚捡了个孩子,我现在决定要养他了。”

  “昂口!我吐了呀——”

  

  看见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场面,并和黑猫红叔打闹起来的米洛,卡慕有些恍惚。

  cen从身后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

  卡慕摇摇头,难得的露出有些疲惫的笑,

  “看见了新的朋友,还有未来的队友罢了。”

  闻言cen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队友”一词,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卡慕说过了,将红叔刚做好的冷饮递给他,摆了摆手说道:

  “先好好休息吧,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得陪我们走下去。”

  

  ————————————————

  下回预告:《Ⅱ 知更鸟之死》(主cen&米)

  【启事告所在有关者】

  【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

  【麻雀将受审判】

  

  

以下为笔者的叨逼叨:

  啊,后面的就慢慢来吧,可能不会万字更新了,太累了,就我废话多。

  这个系列里每个人都是主角,所以每个人都会拥有单独故事线,第一案件除了五人组集结其实也埋了很多伏笔,只要我还是个阴间人应该就不会完结这个系列。(但我去年好像还是个纯爱战士来着)

  前天晚上做梦,梦见被自愿给预言家djk和带刀好人卡丘交保护费了,很有可能会带上他俩,只不过他俩不会进诡案组就是了(摆烂.JPG)

  被亲友说我给米洛二重身设定的小疯子画家有点像福尔摩斯里的莫里亚提,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感觉要嗑起米姐姐的水仙来了(擦汗.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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